流人 第一季 Slow Horses Season 1-第06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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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网友【椎名伶檎】的评论Mick Herron，一个热衷于间谍小说的上班族，最终得以用自己书写的人物向偶像勒卡雷致敬，并效仿史迈利暮年时的步伐去寻找柏林墙倒塌、苏联解体、铁幕已成时代终曲后，那批为女王隳肝尝胆的精英们该如何接受大英帝国早已辉煌不再的方法。一切正如《锅匠、裁缝、士兵、间谍》中 Bill Haydon对史迈利说得那样，英国早已沦为美国的站街妓女。《流人》原题为Slow horses，译成驽马也未尝不可，但细思后似乎“流人”更具时代特征、强调放逐，下等马是表象，看不到尽头的流放才是核心。若再次引用Bill Haydon的话：特务工作是惟一真正可以衡量一个民族政治健康的东西，是它潜意识的真正表现，此话放置在21世纪，Gary Oldman饰演的Lamb所代表的Slough house或许正是那个良心。007诞生于20世纪60年代，那时英国刚品尝到世界中心转移后的滋味，整个社会在极左与极右间来回摇摆，迸发出了新的可能、也埋下了新问题的种子。詹姆斯邦德—— 一个神通广大的特工和他背后强大的国家机器的出现确实给当时冷战世界中的英国民众带来了信心（或许这也是导演选定滚石乐队作为音乐总监的原因，60年代的另一标志），而时至今日，Mick Herron写出了颇具后现代意味的Slough house，并塑造了在“史迈利”之流影响下，在动荡之年幸免于难的却已被这项事业倒足胃口的人物Lamb，他用这个邋遢、颓废的犹如“离群的野象”般的老特工道出了英国以及全世界颓靡的现状，宛如一个深陷中年危机的男人，不得不承认自己只是权贵明争暗斗间无足轻重的小兵。Slough house不似圆场，它只是一间距离摄政公园不远的一处破败公寓，需要用力踹门才能进去，年迈的秘书、惹人厌的电脑天才、一对孤独的中年男女、闯了祸的关系户愣头青River和一个说话间都是屁味和口臭的头儿Lamb。和勒卡雷的小说开场相仿，二人都习惯以一桩与主线看似无关的案情开启，再通过主角登场抽丝剥茧，将阴谋的拼图完成。先是MI5要求Slough house调查过气右翼记者，再是英籍穆斯林男孩遭遇绑架、白人种族组织成员向媒体宣布斩首行动，暗示英国当前因难民问题而兴起的狂热右翼情绪已到了不容忽视的地步。在勒卡雷的时代，电视剧不需要节奏鲜明，只需暗暗将无数的因逐个铺陈，积蓄动能从而完成果的叙事，在《锅匠》中，无论是小说还是电视剧，史迈利始终是以优雅的姿态缓缓登场，正如他要求特工需要做到的那样，而到了《流人》的时代，节奏则明显提升，用一场戏几乎展现了Lamb一切外部特征，这种书写就很当代，流于表面却极为有效，对于River的塑造亦是如此，这是时代更迭的结果。而随着lamb和他的下等马们一步步调查，剧情来到中段，开篇River在机场的闹剧成为了解开MI5为打击极右势力策划绑架巴基斯坦情报人员亲属这一阴谋的钥匙。此时我们才意识到，这一切早已与谍战无关，这不是“史迈利与卡拉”式两方意识形态斗士的对决，不存在斯塔西、克格勃那样神秘狡黠的敌人，双眼所见的只是惺惺作态的嘴脸、肮脏的游戏和丑陋的伦敦作派。不出意料，MI5为了掩盖真相开始毁尸灭迹、栽赃嫁祸，直到结束输赢早已没有了定义，只剩下Lamb和Diana交易之后徐徐离去的背影。中后段的叙事逐渐平缓了下来，同时埋了一条暗线，即隐约透出当年查理泽死亡的真相与River爷爷之间或存在某种关联，也正是这条暗线的反复交叠，让这故事平添了一丝冷战后的凄苦，因而使得Lamb的人物形象与一众旁人区分开来，即时代的分界线。它就横亘在那，历史的创伤与结果，所有活到现在的人都在承受代价。而这部剧另一难能可贵之处，是它保留了英国人自嘲的本能，在泥沼里挣扎也要一边吐着黄泥泡泡一边给你讲个笑话，当中Lamb的脏话连篇且不必提，那几个阿尔比恩之子的成员与穆斯林男孩间的对话就足够以另样形式将英国现存的种族问题讲个明白，他们既厌恶棕色人种，又难以抗拒咖喱的美味。而当这辆脱轨的列车行驶到尽头时，自以为是的英国白人拿伪造的诺曼城堡当成自己极端爱国主义的精神寄托，却不曾想在即将被射杀之前，是那个穆斯林站出来提出用法律，即文明的武器惩罚他。最后穆斯林男孩瞪着他的双眼，说道：“因为你，我为身为英国人感到可耻。”这大概是西方殖民文化衍变至今，十分恰当的一句概括，同时也揭露出一个可怕的事实，早已没有了形而上的斗争，人类精神文明的退化已到了茹毛饮血的程度。在看《流人》时，脑中总还是会闪过：史迈利若还在，他会怎样选择？冷战的肃杀之气吹不到现在，铁幕恐怖早已成了遥远的神话，史迈利或许预料不到在全球变暖的今天，世界的景象竟有过之无不及，俨然成了一滩融化的烂泥。